吻墨

Warum kannst du mich nicht lieben wie ich bin.

《高楼谁与上》14

以为可以说完的我真是太天真了_(:з」∠)_几乎圆了剧情,希望不会出现bug。
下章完结_(:з)∠)_
卖萌打滚三百六十度求评论!

第十三章 局破

第十四章 晓梦

密林深处,怪医小屋。

因怪医多年炼毒,周遭林中已有些被毒气熏染,空气里呈现出淡淡的烟绿色,东方未明就站在烟雾里,背靠树干,与傅剑寒两两相望。

他一身靛蓝衣物在绿烟里显得格格不入,却又与那绿意意外地相融。听着东方未明的问句,傅剑寒垂着眼睫,轻轻笑了声。

东方未明没由来眼皮一跳,正欲开口,丹田内里猛地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,痛的他忍不住按住腹部俯下身,试图缓解这股突如其来的痛意。

傅剑寒被东方未明的异样表现吓了一跳,解释的话语全都抛之脑后,赶忙三两步上前探手一扶,这才发现东方未明体温低的吓人,背后衣物已被汗水打湿。

“未明兄,未明兄?!”

东方未明全身脱力,任由傅剑寒托住身体,他抬了抬眼,眼里满满当当都是傅剑寒担忧关心的脸。东方未明心里一动,张口想要说些什么,却是眼前一黑,神思止不住地堕入黑暗之中。

他失去了意识。

傅剑寒半抱着东方未明,颇有些手足无措,就在他把人背起准备赶去逍遥谷时,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女声。

“大上午的在别人家门前嚷嚷什么呢。”

傅剑寒闻声看去,便见沈澜一脸不愉从屋里出来。见着傅剑寒背上昏迷的东方未明,沈澜眉心一动,扬首道:“你,把他背屋里去。”

对于沈澜的态度,傅剑寒倒是不怎么在意,何况眼下东方未明不知为何昏迷不醒,他也没那个心思在意。

等到沈澜给东方未明把了脉用过药,好生安顿好后,傅剑寒才对沈澜施了一礼:“这回多谢姑娘相助。”

沈澜瞅了瞅床榻上躺着的东方未明,蓝衣少年脸色苍白失了血色,竟显出一点孱弱意味。沈澜哼笑一声,扬了扬下巴:“你也不必谢我,这小子若在我屋前死了,岂不是坏了我怪医的名头。”

对这个脾气古怪但内心善良的姑娘,傅剑寒曾有耳闻,此刻听着沈澜不客气的话也只是报以一笑,问到:“敢问姑娘,未明兄......我这兄弟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晕过去?”

刚刚才从傅剑寒口里得知今早与自己做下交易少年的名字,沈澜暗暗白了东方未明一眼,没好气地说:“什么叫无缘无故,他体内暗伤积压多年,突然爆发出来没伤着丹田经脉已是最好的结果了。”

沈澜的语气颇有些毛骨悚然,傅剑寒却是被她话里别的意思给吸引住,他皱眉问到:“暗伤?”

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,东方未明平日与打斗时的举动十分自然,根本看不出哪里有暗伤。并且,且不说沈澜,就说无瑕子与神医两个医中圣手都未曾看出,这暗伤的出处......便耐人寻味了。

“没错,他这暗伤潜伏地太深,姑娘我都看走眼了。”沈澜琢磨了下,思索着道:“这暗伤在他体内潜伏大约有十数年了,看来是娘胎里带出的伤。”她看着东方未明的表情带了点伤感,“他母亲怀他时日夜奔走,终日心神不宁且经过剧烈的活动,伤到了胎气。”

沈澜说的无意,傅剑寒却听得心惊,他本是通透之人,又知道不少东方未明父母相关的事,仅这一句便已猜出大半。

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东方未明,蓝衣少年眉眼安静,安稳地就像睡着了一般。

“沈姑娘......”傅剑寒迟疑地开口,对上沈澜的眼睛。沈澜多聪慧的人,看见傅剑寒眼神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大半。她看看东方未明,又看看傅剑寒,转身走出门外。

“哼,被那小子喝掉的酒料还得重新搜齐一份,真是麻烦。”

傅剑寒目送沈澜的背影,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。他坐到东方未明身侧,手背轻轻蹭着东方未明脸侧,眼神认真专注,低低开口:

“......我从未想过,会真的遇到你。”

“北丑前辈给我圣堂之钥后,我曾想......圣堂的力量那么神奇,有没有可能......有没有哪怕一丝可能,能够见你一面。”

“可是真见到你之后,我就发现……哪里都不对。你还是那个你,我却不像我了。”

傅剑寒轻轻笑着,眉眼温和地舒展开。那一刻,本属于十六岁少年人的青涩从他脸上褪去,换上了不合他年岁的清淡从容。

“本以为可以瞒过去,可还是小瞧了你,这次是我太大意。”

“……终于说实话了呢。”

本躺卧在床上的东方未明睁开眼,脸色平淡地看着傅剑寒。迎着东方未明淡然的目光,傅剑寒眨眼一笑,双目弯弯犹如新月,丝毫没有身份被拆穿后的窘迫,他轻声说:“未明兄愿意听我说说……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么?”

东方未明勉力起身向后靠了靠,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抬眼看向傅剑寒。红衣少年眉眼带笑,不似往日里的热情爽朗,更多的是经岁月沉淀后留下的成熟稳重。

他丝毫没有问东方未明是何时醒来听见他的话的,傅剑寒在面具卸下的同时小心地与东方未明拉开了点距离。

就是这种态度。

东方未明敛了眼睫,无论是初遇还是现在,他都没有从傅剑寒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敌意,对方更像是接近的同时保守着什么秘密一样小心翼翼。

可他东方未明,从来都不是甘心被隐瞒的人。

“你说。”东方未明背靠着床板,淡淡开口。

得了他的应允,傅剑寒轻轻一笑,说起一段他隐瞒至今的事。

……

傅剑寒自小吃的是百家饭,穿的是百家衣。他居住的那个村庄里,村民们都很和善,他也时常跟着渔翁钓鱼随着猎户打猎。

他人小又机灵,偶然路过的剑客随手比划的几招他一看就会,久而久之也知道了自己剑术上的天赋,便央着村中铁匠给他打了一把铁剑。

他时常幻想着江湖的样子,幻想着自己的父亲也是江湖里的武林客,这样等他长大后就能去找他。

而村庄毁于天灾,傅剑寒的江湖之旅也不得不提前。他小小年纪流浪在外,开始了真正的江湖生活。

他在酒馆结识了杨云,两人可谓不打不相识,杨云也看他年纪小处处拂照于他。就这样兜兜转转又是几年,傅剑寒在湖边舞剑时,意外结识了一个少年。

那少年的名字,便是东方未明。

傅剑寒十分喜欢自己的这个新朋友,早年在外漂泊的日子让他阅历远超同龄人,傅剑寒很快就发现自己这个新朋友外表和软好说话,实则心高气傲自有抱负。

好兄弟心有抱负自是好事,傅剑寒也没怎么在意,只是未料到这竟然成为两人之间的导火索。

少英会后酒馆一遇不欢而散,时候傅剑寒自觉做得不对赶忙去找东方未明道歉。两人虽和好如初,东方未明甚至给傅剑寒的剑法取了名字,日后更是送了他一柄名为“乌风”的宝剑,更给他演练了自己从一位武林前辈处学来的剑法。

但傅剑寒隐约觉得,有什么不一样了。

东方未明原本压在心里的东西藏得更深,他在想什么,傅剑寒却是一点也看不透了。

再后来,震惊整个武林的事发生了。荆棘与东方未明叛谷而出,成为江湖上人人喊打的天龙教众。

打上正道三大支柱,用毒药控制各门各派,就连逍遥谷也惨遭灭门被付诸一炬。

傅剑寒本想找到自己的挚友问个清楚,想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使得这个朋友渐行渐远,想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
可是中途他被一个人截住了。

河洛大侠,江天雄。

江天雄告诉他,东方未明在西域大漠害死了杨云;

江天雄告诉他,东方未明用毒药胁迫各大门派为他卖命;

江天雄告诉他,东方未明亲手杀了谷月轩,毁了逍遥谷。

叛师杀友、逆行倒施、欺师灭祖。

无论哪一条,都足以毁了东方未明这个人。

而亲上天都峰,目睹东方未明控制各大门派围攻中原正道时,江天雄的话便已经信了七分。

之后许久后他才惊觉,早在江天雄拦住他利用语言陷阱透露给他讯息的时候开始,他就落入了江天雄的局里。

天都峰会战,傅剑寒亲手杀了东方未明,用对方送他的那柄乌风,并且由于站位不好东方未明直接摔下万丈山崖,十死无生。傅剑寒站在山崖上吹着冷风,却只感到迷茫。

对他而言,不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。

后来天王重整天龙教,约束教众,与正道约定互不往来。傅剑寒拒绝了武林盟的邀请,跟着剑圣去了剑庐。

日后他独自行走江湖,随身带的只有一柄断剑和一壶酒水。数年过去,一日傅剑寒经过西域村落歇脚时,偶尔听到村人谈论。

原来近年来,临近着村落的一片山林不知为何生出许多毒虫毒气,以致于十里之内了无人烟。

那里离天都峰很近,傅剑寒似有所感,带好避毒珠与火把走近山林中,并在一处山谷里发现了一具尸首。

那具尸身罕见地没有腐烂,依旧保持着生前的面貌,傅剑寒一眼就认出了这具尸身的身份。

满怀着感叹和复杂的心理,傅剑寒点火烧了这处已被毒气污染的山谷。

这之后的某一天,傅剑寒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,北丑。那面涂油彩的异人留下几句意味深长的话就离开了,临走前把半枚圣堂之钥交给了傅剑寒。

就在那个晚上,傅剑寒做了一个很长的梦,很长、很长的梦。

梦里 ,他回到天都峰会战的那天,被东方未明一剑穿心。那蓝衣的少年眼赤如血,内里神色却又比雪峰更为冷清死寂。

蓝衣少年带人血屠了天都峰,数不清的人倒下。熟悉或陌生的面孔,前一刻尚且生活,下一秒就扭曲狰狞至僵硬地倒下。血流成河,砖墙上留下的血迹至今都擦洗不去。

傅剑寒惊异、愤怒,却又无可奈何,他只能像游魂一样待在东方未明身边看着,听着,感受着。

他看着东方未明下令将天都峰上所有尸体运到雪山深处,自此大雪封魂;

他看着东方未明虚与委蛇,用尽手段与陈公公合作,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眸子里却凝如一片寒冰;

他看着东方未明鸩杀陈崇英、逼杀江天雄,诡智如同江瑜都不得不拜倒在他足下,整个武林伏尸千里,血流成河;

他看着东方未明的铁血手腕,一步一步逼宫而入,脚印带血,废帝自立,坐拥山河。

傅剑寒不是没想过和东方未明交流,只是无论他做什么都如同空气一般,而又有谁会在乎一团空气?

血染的这几年过去后,傅剑寒也渐渐听之任之,专注地待在东方未明身边,经历着东方未明经历的一切。

而令他震惊的,则是东方未明称帝后的举动。东方未明纵然好杀、却不滥杀,他甚至精勉于政,日理万机,五年之内河清海晏,重整大好河山。

看着眼前种种鲜明对比,傅剑寒恍惚想起他自己的那个世界。

天龙教式微,武林盟内部暗潮翻涌,左有龙王旧部隐匿武林,右有天意城虎视眈眈,更别说在一个昏庸皇帝引领下的世道。

他依旧待着东方未明身边看着,看着那个不惑之龄面貌却年轻地仿若二十多岁的青年,一待就是将近三十年。

这三十年里,傅剑寒看着东方未明一个人坐在龙椅上,龙袍宽大,隐隐露出衣下消瘦了的身形。

那个帝王纵然达到了他想要达到的一切,河清海晏,天下笙歌筵平,一片繁华。

唯有他自己,孤身一人。

无数次傅剑寒都想触碰帝王的手指脸颊,他想告诉帝王他的存在,却只是无用功。

直到有一天,傅剑寒百无聊赖的玩着东方未明身前案上盛酒的一只杯盏,就见华袍的帝王倏忽间投过来的视线。

带着点惊讶,带着点疑惑,更多地则是平静,就好像他真的看见了傅剑寒一般。

傅剑寒迎着帝王的视线,试图伸出手触碰帝王的脸颊,却发现自己的指尖慢慢变淡,整个人逐渐消失不见。

消失前的那一个瞬间,他清楚地捕捉到了帝王眸中划过的一丝自嘲,蓦地心头一痛。

整整三十年,他都陪在帝王身边,陪着对方走了三十年。

眼里所及的是他,耳里听闻的是他,感受到的气息也是他。

帝王的身影就在潜移默化间进了傅剑寒心里,占得满满当当。

傅剑寒醒来的时候,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屋顶,手里躺着北丑给他的半枚圣堂之钥。时间,不过只过去了一夜。

傅剑寒看着那半枚圣堂之钥,突然笑了起来,笑着笑着,就流下泪来。

昔者庄周梦为蝴蝶,栩栩然蝴蝶也,自喻适志与,不知周也。俄然觉,则蘧蘧然周也。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,蝴蝶之梦为周与?(《庄子·齐物论》)

那夜之后,傅剑寒夜上天都峰,向天王请教了二十多年前东方曦夫妇身死的真相,纵然当年之事有关之人已不多,却也或多或少地被傅剑寒打听到了事情大概。

由于傅剑寒近年来侠名远扬,家中长辈又是剑圣,少林方丈便将另外半枚圣堂之钥交给了他。钥匙合二为一,傅剑寒升起的第一个想法却是荒唐地可笑。

他想见到东方未明。

他想要再见到那个帝王,想要告诉他。

世人不懂你,我懂你。

可这个荒唐的想法却实现了。

再见东方未明的那一刻,见到他的第一眼,傅剑寒就认出了他。他心里雀跃,面上却又要忍着,努力做出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。

当他背起东方未明跟着谷月轩脚步向逍遥谷走去时,傅剑寒险些喜极而泣。

我终于,见到你了。

隔绝了一个时空,隔绝了一个世代,你终于来到我眼前。

第十五章 与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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